没有主题

有一次我想回家,那时候还在上学,时间异常充裕,所以想都没想,跷了一周的课坐着大巴就走了。哈尔滨的秋天来得早,高速公路两边辽阔的东北平原,玉米和马铃薯已经结束生命,成片的落叶灌木在余晖下发着耀眼的金黄色。

驱车两个小时便可到家,秋天的太阳五点左右已经躲去休息,其实家里边儿也没有人在,尚未供暖的房间里面散着空调干瘪的温度,穿厚重的卫衣在厨房里面煮美味的白米粥,母亲入秋时腌渍的酱菜异常清爽脆嫩,配着稀饭吃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和幸福。

这样的短暂逃亡一时间成了我的习惯,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要把房间拾掇整齐,然后和母亲玩儿“我似乎没有回去过”的游戏,但是每次母亲都会从蛛丝马迹里面看出端倪。

母亲流产之后,反应总是没有之前灵光,通电话的时候都要重复几次才能听清楚我在说什么,有一段时间我是没有再和母亲开这种玩笑的,似乎失去了某种趣味。我不打电话给她,她也很少打来,据她说:反应慢了,有时候都想不起来要给儿子打电话了。我有些伤感。

回家照顾她的时候是临近毕业的秋天。虚弱的她只能吃粟米稀饭,学着她的样子我做了清爽脆嫩的酱菜,母亲说比不上她做的味道,不过还是吃的异常愉悦。在我周遭的同龄人里面,母亲是年轻康健的,可当下的她仿佛一瞬间步入了晚年,需要被照顾和疼爱,她不再是别人口中的女强人,它需要依靠我。

来北京的前一天,她的身体已经有了好转,我还是放心不下,一路上都在担心。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的那一刻,手机通知已经被母亲的微信塞满,一瞬间发觉我对她的担心和她对我的爱相比简直不值一提。鼻子一酸,炎热的北京,眼睛也在流汗。